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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已成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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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的银河,连星星都很寥落的样子,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还没有走出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上方一声巨响,愕然回头,循声望去,却见二楼的一个阳台上,林之若拿着一个枕头模样的东西,砸破了阳台上的玻璃,探出头来冲他大喊:“孟繁星,去叫出租车。”就又急忙缩了回去。
孟繁星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林之若家在一个新建的小区里,叫计程车要跑到外面的马路上去。孟繁星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上楼看看。刚跑上一楼,就见林之若吃力地抱着一个人,手臂上还悬着一个女式坤包,跌跌撞撞的冲了下来,见到孟繁星,又叫:“快去叫计程车,我妈妈出事了,要上医院。”
孟繁星见她甚为吃力的样子,伸出手臂,道:“把你妈妈交给我,你去叫车。”
林之若点点头,把手中的江蓝小心地放在他手上。孟繁星抬起头来,只见到白色大衣的一角在楼门口一闪,她已经不见了。
孟繁星抱着江蓝下楼,见她双眼紧闭,脸色倒颇为红润,仿佛睡着了一样,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敢怠慢,快步向小区出口走去。才走到半路,一辆计程车迎面开来,猛然刹住。林之若跳下车,打开后门,孟繁星把江蓝放进后座,自己刚坐进副驾驶位,林之若已经在后面催着司机开车:“大叔,江城二院急诊部。人命关天,只要不出车祸,有多快开多快,警察开罚单,我双倍付钱。”
江蓝被直接推进急救室,林之若和医生简短讲述情况的时候,孟繁星才知道,林之若到家,发现屋子里都是煤气的味道,江蓝躺在床上,怎么叫都不醒,床头还有一个空的安眠药瓶子。虽然林之若没有明说,但是看这情况,江蓝很可能是试图自杀。
看林之若焦急地在急救室外踱步,孟繁星满腹疑问,也不敢询问。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医生才出来,说江蓝是煤气中毒,但是程度不太严重,没有生命危险。血液里的安眠药浓度并不超过正常用量,不用洗胃,但是病人昏睡不醒,要留院观察。
林之若松了口气,去办理住院手续,把江蓝转入观察病房。孟繁星问她钱够不够,林之若打开手臂上的坤包,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钱夹,从里面拿出一叠钞票,数了数,递进窗口,道:“幸亏妈妈喜欢购物,钱包总是满的,不然今天真的麻烦了。”
跟着林之若上了楼,在江蓝的床前坐下,孟繁星小心翼翼地提醒她:“要不要给你爸爸打电话?”
林之若淡淡地道:“不用了,他在上海,告诉他也没用。反正妈妈没有危险了,等他回来再告诉他也一样。”见孟繁星似乎不以为然,又加了一句:“他们已经分居了。”
孟繁星还是觉得她的反应似乎不太正常,轻轻地道:“林之若,你没事吧?”
林之若笑了笑,摇摇头,看了看表:“真是不好意思,这么一闹,都快十一点了。今天是元旦,你赶紧回家吧,不然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孟繁星走到楼下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又到小卖部买了一些水果和饼干,回到江蓝的病房,见林之若伏在床边,脸埋在手里,以为她在哭,轻轻走到她身后,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林之若道:“你怎么回来了?”抬起的面庞上并没有泪痕,很是平静。
孟繁星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尽量轻松地说:“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说玩得晚了,留在学校,明天才回去。”他看了看林之若,语气温柔而坚定:“不要反对。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林之若不语,过了一会儿,轻声道:“谢谢你。”
孟繁星拉了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问她:“你刚才在想什么?”
林之若道:“我在想,如果妈妈真的出了事,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孟繁星宽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情,谁能事先想到呢?”
林之若摇摇头:“我不是怪自己去滑雪,没有及时回家。偶然造成的错误,无论多么可怕,却是无法预防的。可是,这次并不是偶然,而是某种必然,某种我其实下意识的知道,但从来没有仔细去想,更没有做出行动来阻止的必然。我并不是说我知道她会……会有这样的意外,但是我的确知道,她很不快乐,很不幸福,我眼看着她变成今天这样子,却没有试图挽救,就像是看到有人落水,却袖手旁观一样,是一种犯罪。”
看着孟繁星困惑的样子,林之若笑道:“很复杂是不是?长夜漫漫,如果你有耐心,就权当听故事,听我讲讲如何?”她淡淡一笑:“有时候,讲述可以帮助一个人了解自己。”
孟繁星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只要你想讲,我就想听。”
林之若向后靠了靠,想了想,开始道:“我妈妈是所有人都称赞的那种妻子和母亲,勤劳,善良,为了丈夫和孩子,愿意牺牲一切。可是她的性格,嗯,怎么说呢,不如我给你讲一件我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吧,可以让你有一个概念。”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往事:“我六岁那年,妈妈带我回乡下外婆家过春节。我和村子里的小孩玩警察抓小偷,他们总让我当小偷,我不干,就吵了起来,一群小孩把我压在地上,往我衣领里面塞了很多雪。我等他们散了,就悄悄跟着领头的最大的男孩,等他落了单,突然冲出去,把他给推进了深沟。”
孟繁星笑道:“你小的时候就那么厉害?幸亏那时候我没有得罪你。”
林之若笑笑,接着道:“我刚到家,那个男孩的妈妈就来兴师问罪。妈妈不问情由,就给了我一个巴掌,让我给那男孩道歉。我不肯,挣脱了妈妈的手,一口气跑到很远的雪地里,躲到一棵大树下。衣服里面的雪早就被体温融化了,浸湿了内衣,又慢慢结成冰碴。我坐在雪地上,觉得好冷好冷,连心口都是冰凉冰凉的。远远地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是大舅和小舅。我不吱声,天快黑的时候,小舅舅才找到我,把我抱回家。妈妈见我居然敢逃,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气得更加厉害了,罚我在地上跪着,不许吃晚饭。外公外婆一再阻拦,才让我起来。”
孟繁星安慰她道:“很多家长都是这样的,自己的孩子和人打架,无论多心疼,都要先把自己家孩子骂一顿,以示公允。孩子自然委屈,不过倔强到你这种程度的,也真少见。”
林之若道:“妈妈总是这样,任何事情,只要不符合她的标准,她就直接斥骂惩罚,不问情由,不听解释。其实小孩子的心中,已经有了公平的概念。或者是我特别敏感,特别倔强吧,大人肆意践踏这种公平,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曾经激起过的那种强烈的绝望和痛苦,简直是言语无法述说的。”
孟繁星默默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同情。林之若感激地一笑,续道:“我天生是个叛逆者,妈妈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情,我越要去做。她希望我乖巧温顺,我偏偏和男孩子打架闹事。她不许我乱走,我经常放学不回家,跑去爬山,或者索性在街头游荡。在学校里,我是老师们公认的好学生,可是在家里,我是个问题儿童。”
孟繁星道:“你爸爸呢?他不管你么?”
林之若摇摇头:“妈妈说我个性和爸爸一模一样,可能是这个原因吧,爸爸对我的态度更像是一个朋友,而不是父亲。再说,他自己和妈妈的关系也越来越僵。本来他和妈妈是一个单位的,后来酒厂黄了,他转到私企,可是妈妈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心情不好,总是挑爸爸的毛病,两个人经常吵架,每次爸爸都离家出走,妈妈便转而向我撒气。你还记得初三的寒假吧,我跑到你家书店看书,就是因为被妈妈赶出了家门。”
孟繁星想起那段温馨的日子,心里还是暖暖的,微笑道:“当然记得。”
林之若道:“妈妈的心事我很了解,可是无法同情。她因为事业上受到挫折,缺少安全感,便对身边的事情分外敏感,动辄得咎。她想要关心爸爸和我,却一次次粗暴地伤害了我们。她总是怪爸爸和我对她沉默疏远,可是她不明白,我们所以这样小心翼翼,只是为了尽量避免触发她的怒火。对于妈妈在丈夫和女儿身上寻找寄托的做法,我一向不以为然。有一次,她和爸爸吵架之后,说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早就离婚了。我在那天的日记里写,我希望她能够说到做到,和爸爸离婚,剩我一个人,至少清静自由。”
孟繁星笑道:“你也太偏激了一点,幸亏你妈妈不知道,不然会很伤心的。”
“她知道。她偷看了我的日记,还臭骂了我一顿,说我忘恩负义,冷酷无情,白白养活了我这么多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写过日记。”林之若苦笑了一下:“后来,我渐渐长大,了解了一些妈妈的无奈。然而哀其不幸之余,总不免怒其不争。这两年来,每个假期,我都在滨洲度过,一部分原因,未尝不是想躲开家里的争吵。爸爸呆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妈妈其实是很寂寞的。”
林之若看着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江蓝,语气低郁,目光迷离:“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在渴望妈妈的爱。我所有的叛逆,冷漠,愤怒,逃离,都出于渴望而不能得到的失落。我爱她,和任何一个小孩子一样,渴望她温柔的爱抚,温暖的拥抱。她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误解我也好,我不能失去她,更不能让她就这样带着满腔的伤心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终至于无。仪器的滴答声回荡在这个小小的简陋的临时病房里,仿佛来自某个未知世界的谴责。
过了许久,孟繁星低声道:“你和你爸爸对待你妈妈,的确是残忍了一点。”
林之若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
孟繁星避开她的目光,看着示波器闪烁的屏幕,幽幽地道:“很多时候,所爱之人的沉默,远比争吵和误会更难以忍受。因为争吵和误会,至少是一种交流,哪怕只是负面的交流。然而面对沉默,你不得不去猜测,去揣度,去想象,并且感觉被遗弃,被隔离。猜测揣度想象出来的情形,往往比现实糟糕的多。而遗弃和隔离,对很多人来说,比仇恨和艰险更可怕。”
见林之若怔怔地望着他,孟繁星温和地一笑:“我并不熟悉你父母。然而就我对你的认识和你刚才的讲述,你和你爸爸,在智力,理解力,以及情绪自制力上,远远超过你妈妈。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才是那个小孩子。你们之间的战争,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她不了解你们的想法,她想要关爱你们,可是甚至不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而你们,却能够洞悉她的想法,知道她的需求。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满足她,从而最终满足自己。”
半晌,林之若霍的一下站起来:“天啊,孟繁星,你是对的,我多么愚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到。我只以为妈妈应该爱我,理解我,体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主动去争取。爸爸也是一样,从妻子那里得不到应得的东西,就只知道沉默忍耐。天啊,他们不用离婚。爸爸只要想通了这一点,可以很容易和妈妈和谐相处。”
孟繁星温柔的道:“你知道的,只是你囿于习惯,不肯仔细去想罢了。开头你说你好象看着妈妈溺水却没有施以援手,正是因为你下意识地知道你有能力扭转你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啊。”
林之若兴奋地道:“天一亮我就给爸爸打电话。我要和他长谈一次。”她在狭小的空地上走来走去,终于渐渐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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