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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南京-南京爱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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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别再说墙了。 
  小敏从艺术学院到李刚家时,唐安返回菜场去买葱。小敏就跟吕雅在厨房里忙。 
  吕雅说,都冬天了,葱自然不会好,可他偏要吃。 
  小敏在洗鱼。吕雅怕她弄不干净,让她到 
  客厅去吃瓜子。小敏的手被鱼背上的刺划了一下,赶紧缩回手,吕雅用创口贴帮她包上。 
  真羡慕你们有新房了。她说。 
  吕雅说,凭唐安的本事,他要是专心点,他什么弄不到呢。 
  小敏觉得吕雅这话非但不是夸唐安,明显有挖苦和激将他的意思。 
  小敏坐在沙发上。李刚在剥板栗,把烟点燃之后放在烟灰缸的缺口上。小敏打开电视,李刚看小敏坐在边上,立刻就摇头。小敏觉得他肯定是在琢磨唐安的事情。 
  李刚说,小敏啊,对唐安,你可要多用点心,我们在一个大学上学,毕业后又一起跟楼旭峰做生意,对唐安这个人,我以为还是有把握,可最近他神头鬼脑的,我真担心。 
  你说墙的问题,她说。 
  墙? 
  是啊,他说他想找楼总淡淡,能不能少让他管刷墙的事。 
  这个?李刚吸了口烟,眼珠子转了转,接着说,我也该想到墙的事情。 
  唐安没买到好葱。卖菜的安徽妇女用干裂的手背挥舞着,劝他多吃点现在的葱,说现在的葱经了风霜,样子蔫蔫的,能通气,吃多了对身体好。唐安因此买了二两,用食品袋拎着,他的心思不在晚饭上,他想张坤他们该走掉了吧?程君还在 
  医院,我怎么办? 
  风刮着塑料大棚哗哗响,冬天的天黑明显比以前提早了,入口处那些卖鸡的小贩们在铺子里听广播,他们的孩子坐在鸡笼上望着最后一批买菜的城里人。 
  你买这么多葱干吗?小敏一边接过袋子,一边问他。 
  你又不懂做菜的道理,他说。 
  吕雅推唐安,不让他进厨房,叫他跟李刚看阳台那儿的铝合金镶边。唐安不愿到卧室去。李刚就跟他讲影碟的事情。说话时,李刚发现他很恍惚,就问他晚上还能喝酒吗。 
  他说,能喝。 
  那晚,四个人喝得很晚,喝酒时话说得没有分寸。小敏讲了他在外边表演的一些情况。吕雅很佩服她这种做法。唐安无动于衷,只顾埋头吸烟。李刚出于对他的感谢,一杯一杯地跟他喝酒,他知道唐安心里闷,这样喝酒,也为了讨他好。吕雅把吃得七零八乱的鱼拿到厨房去热,小敏已喝了两听可乐。 
  小敏让李刚到楼总那边帮唐安多说说,最好别再管刷墙的事了。 
  唐安火了,骂,不是墙的问题。 
  但到底什么问题呢?冬天本来就冷,你又萎糜不振,这日子怎么过? 
  吕雅把小敏扶到卧室,两人去讲话。李刚跟唐安还在喝。 
  他问李刚,你看我像什么了? 
  李刚说,你喝多了。 
  不,我没喝多,我明白得很,其实,我就想问你,你能把我当成什么。 
  你他妈是个人,李刚说。把酒杯推到两只大碗中间,发出一声脆响。 
  你看仔细了!唐安睁大眼睛说。 
  李刚不再理他。李刚可能醉了。坐到沙发那儿,头靠在墙上,呼吸很重。他想蹿过去,揪他的衣领,但一点力气也没有。 
  小敏,你快出来。 
  小敏在里边应道,喝完了吧,喝完了没有?看,喝死你。随后,传来一小阵笑声。 
  他有点迷糊。吕雅把他扶到卧室,小敏坐在床头边上。 
  她说,睡吧。 
  我受不了这种颜色的墙。他说着就躺了下去。 
  吕雅带上门,在外边对小敏喊,非让他睡在这。外边的李刚和吕雅到另一间卧室去。客厅熄了灯。 
  你看,我们住在新房呢,小敏说。 
  他没有应声,翻过来,睁眼看到小敏,他想哭,试了试,发现哭是不可能的,但心情非常压抑,他让小敏给他泡一杯浓茶。 
  多少茶叶? 
  放半杯茶叶,半杯水。他说。 
  那你会睡不着觉的。 
  我不会睡过去的。不会。 
  天亮之前,他想走,推醒小敏。小敏很困,不愿走。他说你再不走,我就叫了,大叫了。小敏这才穿衣服。 
  你想什么了?她问。 
  我想那铃声,像拴在脖子上一样。 
  3 
  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徐阿姨只能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得很大。 
  他很少抚摸她,只愿在她身体中,在她全部的身体中,倾听那铃声响起来之前,从胸部,腹部和腿部所传出的另一种音响,浸透到他的头脑中。 
  绕过她的头发,向着窗格上层的方向,瞟那静谧的夜空,他在搜寻那种像他样子的脸。是什么样儿?她的身体贴得又紧又牢,不愿分开。她听凭他的动作,配合着。 
  小敏在下边,看她亲手制作的风铃在一点一点地加聚那种振荡,总之,它们会清脆悦耳地响起来。冬天冷,在棉被里捂着,仿似与世界真正隔绝了。她想他会好起来的。 
  在经历一个星期的疯狂的身体的交合之后,他相信他自己已经空掉了,即使身体里还在生长那种欲望的水,但在精神上,他盼望她能给他解脱。最后他要跟她说,我可能是一条狗。 
  码在桌上的书本和那个写字时堆在左手的大橡皮吸引着他的注意。 
  我为什么从不在你面前写诗呢?他问他自己。 
  她为他穿衣服,拉上拉链。我们应该坐下来认真地照照镜子。 
  我不用照,因为我害怕照镜子,我必须跟你说实话,现在我只能说实话了。 
  小敏的脸靠在她胸上,小屋温暖,安静,徐阿姨把开水瓶放在门口。听到风铃声不再响起,就凑在门边喊,小敏,喝点水吧。 
  小敏的胸口在他发疯的床上生活之后,向外悬浮着。他掏出烟,抽起来。 
  小敏在等他讲话。 
  他很慢地说,我是一条狗。 
  小敏从未见他说话如此缓慢,心想他能这么说是要付出很大勇气的,是他亲自决定了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变成了一条狗呢?她问。 
  不,我不是变成的,我是一条狗,本来就是的呀,他说。 
  小敏抓起一本书蒙住脸,身体往后挣,脖子也往后仰,腿向前伸得很长。她不敢当他的面说他精神有问题,但她并没有彻底畏惧。 
  唐安又说,我早就想到了,咬人的不一定是狗那种样子的狗,人本来也是咬人的,现在别人说我咬了她,那我就咬了,我还能怎么样,别人当我是狗,我想她是仔细地推敲好了的,不会有错。 
  我们出去透透空气吧,她说。 
  唐安说,你那么吃惊干什么? 
  小敏说,我能不吃惊吗?或许你太敏感了。 
  唐安说,对,就跟狗一样,狗本来就是敏感的。 
  小敏看着他的眼睛,睫毛似乎立即变粗了,变黑了,眼球向外凸,闪着一阵凶光,再仔细看,却发现凶光里还是饱含了一种丧志的疲惫。他斜躺着,像一条真的狗,左耳贴在床单上,如狗耳在睡姿中贴着地面,随时偷听着人的脚步声,并随时要惊人地突然地奔跑起来。她有些惧怕,又有些恶心。看得出来,他不仅跟她说话,还在警惕地观察着她的反应。他不想出去,他愿意在床边,在房子里,喝着热茶,让那种想像得到验证。小敏到楼下去,徐阿姨见她脸色不太好。她到 
  卫生间里,捂住脸,随后又蹲下来,使劲地压她的小腹。徐阿姨拿 
  苹果在卫生间门口等她,她没有要。 
  上楼之后,唐安正对着窗玻璃。 
  你在看什么呢?她问。 
  他说,我在看外边。 
  小敏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小盒子,拿出避孕药,一大版,约有五十粒,她吃了一粒,药是奶白的珍珠色。 
  他打开本子,又拧开钢笔。 
  她问,你要写诗? 
  他放下笔,合上本子。不,我不。 
  小敏,他喊她。她明明很近,然而他的喊声充满了乞求似的。她抱住他的头,他的头就往她怀里挤。 
  小敏对他说,等我毕业,就跟你结婚,为你生孩子。她揉他的头。他的头往里边钻。 
  他听见她的心跳。小敏在看表,离歌厅的表演还有四十分钟。她说她要走了。 
  铃声又响了一次,很急促,连续不断,音量也比先前的大。徐阿姨到 
  卫生间看了看纸蒌子。她觉得小唐不要命了,都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 
  她套上丝袜,浑身都胀了起来。在他想叫的时候,她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止往床上方的风铃。 
  他抱她的腰,但她下了床。摸了摸他的本子。 
  她让他别起来了,睡吧。 
  在床上听他下楼,出门,徐阿姨关上铁门。他想了几秒钟,迅速套上衣服追了出去,小敏骑车飞快地往前,他奔跑着,在后边喊。小敏听不见。在出巷口那个拐弯的地方,小敏飞一般地冲下那长长的慢坡,消失了。 
  他喘着粗气,人们都缩着脖子。 
  他叫了两声。许多人看着他。他想,为什么要看我。 
  他又叫了两声。 
  他马上觉得这种叫声是学狗叫的,就像是故意而为之。 
  他来到一片从未进去过的长有荒草的废园子,里边有臭味。有一股便意袭来。 
  解完小便之后,他系好裤子,看被小便淋湿的那一块野草,它们并未在尿液中倒下,甚至连头也不弯,他忽然想到了有种野草就叫狗尾巴草,此草具体是否是狗尾巴草他无法验证,但狗尾巴草是一种平民般的野草,生长在一切可以生长的地方,这在尿液中弄湿了身体的野草,如狗尾巴草一样,在顶部有一个倔将而昂扬的9字造型,向内反卷着。他从这不屈的9字型中,看到了某种短暂而令人振奋的快乐,这9字型催促使他动起来,跑起来,这9字型的尾,将在自己的臀部,随着奔跑而可爱地翘立。这是狗的欢乐,是作为狗的欢乐。使人有了兴致。 
  把西装的领子翻开来,往上折,遮住了脖子,头往里缩,他走到江陵大厦边上,斜依在路边的小树上。风,刮啊刮的。 
  小敏的腿在舞台上跳动,横着,水平地刺过目光所及的地方。 
  风使他蹲了下来,身子往前够。他知道自己的姿态有问题,但并不想去更正,一直保持着。这不仅像狗,而且跟狗能够通感,觉得做一条狗十分容易,还在不幸中有些乐趣。 
  钱包里还有三百块钱,为了明天存到折子上去,他把它们掏出来,装到西服右边的口袋里。还是给程君吧,他对自己说。 
  4 
  小敏和唐安那晚在李刚新房留宿睡过的那套被面、垫单和枕巾,吕雅第二天就把它们拆下来了。这个有洁癖的女人并没有细心去看被单的脏处,她料定它们不干净了,抱到洗衣机里,硬是放了五天。李刚发现洗衣衣机里的东西还没洗,就问吕雅怎么回事。吕雅想把它们扔了。李刚不同意,唐安是最好的朋友,他能有多脏,小敏也干干净净的,怕什么。李刚把被单翻出来,放在 
  客厅的茶几上,耐心地寻找那晚的痕迹。 
  没有,我敢肯定他们没有做爱,他说。 
  她仍主张扔掉。 
  李刚说她无聊。 
  李刚坐在楼总办公室靠门边的左手那排紫色的真皮沙发上。楼总挂完一个长途电话之后,问李刚,什么事? 
  李刚说,墙,唐安在墙里边。 
  谁在墙里边了?李刚,你怎么说唐安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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