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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谁家新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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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这作甚?”苏云岫撇了下嘴,身子不由松散了些,笑道,“再不回去,怕是澹宁在书院都过意不去了。”
数月不在书院,饶是开明如万松,也有些不妥。秦子浚心头微安,不由浮出个笑来,可又似想到了旁的,笑意渐渐淡了。苏云岫原也含了笑,见他如此,也跟着散了,只安静地坐在那,心不自觉也紧了起来。
屋里静悄悄的一片,只余下桌上的茶盏仍含着热度。
“我,也该告辞了。”手中的杯盏慢慢凉了,如同握着浅浅的霜,秦子浚低头看了好一会,忽的开口道。
他的声音轻轻的,温和的像三月的春水一般,落到苏云岫耳里,却如一记闷雷,震得她好半饷没恍过神来:“你说什么?”告辞?莫不是这些天累着了,听岔了?
握杯的手更紧了几分,秦子浚只觉嗓子眼干涩得厉害,连眼角也跟着涩了,然眼下,却只得强自按捺着,一脸轻松地笑着:“有些旁的事,我得出去一趟,待忙过了……”话不知不觉地尽了,定会来寻你,寻你,秦子浚抿了下唇,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清她眸底极深的那缕担忧与关切,不由宽慰地抿了下唇,“你不必担忧,不过是些许琐事罢了。”
苏云岫的眉拧得更紧了,心里更堵得慌,相交数年,她怎会不懂秦子浚的心思?若非事艰难行,他怎会这般慎重辞行?只是,究竟所为何事,她却怎也猜不出,有心想问,可一看到他故作轻松的模样,又不忍再多说,明明有许多事想问,想叮嘱,临到嘴边,却只余简简单单的一句:“何时动身?何时……归来?”
秦子浚低头想了会,道:“待你们离开,我也随着动身罢。”
苏云岫的心陡然一紧,面上仍含了笑,道:“不若我与澹宁送你罢。”略停顿了片刻,又忍不住问,“可是回去?”话刚出口,忽的想起了些什么,追问道,“京城?”
秦子浚一怔,叹息着点了下头。
轻轻应了一声,苏云岫低头看着桌面上新铺的素锦上山茶花开得正好,一朵一朵,大团大团地簇拥着,繁盛到了极致,目光流连着,渐渐恍惚起氤氲,像极了不经意落在宣纸上的墨汁,叫人心里发堵。
秦子浚只默默地看着,看着她乌黑的发髻上斜插的那支白玉兰簪子,看着她耳边坠下的景蓝细珠,看着她落在山茶花上的指尖,袖底的手攥成了拳,松开,又握上,隔着绚烂的花,却怎也探不出去。
☆、第63章 彦青造访始知因缘
屋外秋意正浓;紫藤花已凋落;露出灰黄的枝桠交错成结;午后温和的阳光斜过;落下一地的斑驳。偶有大雁飞过,簌簌地吹落黄叶;堆积在明暗间隔的青石地上。
苏轩坐下书桌前临帖,许是秋意倦人,一向专注好学的他,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停下笔;抬头看一眼雕花酸枝贵妃榻上的母亲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卷;极认真的模样;只是过了许久也听不到书卷翻页的声响。
犹豫了片刻,苏轩小心地搁下笔站起来,走到人前,偏头看了眼拿得极正的书,无奈道:“娘,书又拿反了。”
苏云岫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书,索性搁到身旁的矮几上,揉了揉眼角,道:“今儿的帖子临完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透着几分倦意,苏轩忍不住又拧了眉头,自从三日前送别秦叔叔后,娘亲便是这幅恹恹的模样,看账簿记错了帐,进厨房搁错了盐糖,坐下看书又走了神……
听到苏轩小大人似的叹气,苏云岫回过神来,失笑道:“还锁着眉,当心锁出个小老头来。”
苏轩心里松了口气,也跟着坐在榻旁,想了会,才开口道:“秦叔叔……娘也不习惯了?”
“由俭入奢易,还真是不习惯。”苏云岫淡淡地接过话来,半支起身倒了杯茶,也给苏轩倒了杯,这才缩回榻上,一手执杯,一手拢了只软垫在身前,“可惜往后拾遗补缺,也该寻个夫子了。”
苏轩张了张嘴,错愕地瞪着她,很是不解为何忽的冒出这样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来。见他如此呆怔的模样,苏云岫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三年时光,说不短不短,说长不长,却足以叫她习惯了身边的存在,润物无声,平日倒不觉得,眼下离了人,才意识到习惯的可怕。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一直很笃定地以为,她与秦子浚是极相熟的,可眼下,却连个说话商量的人也寻不到,似乎他一走,所有的关系也跟着断了,也不知该如何去寻这个人,甚至连半分音讯都难了。想到这,苏云岫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苏轩的肩膀,似是劝解,又似自语:“往后,慢慢改过来罢。”
苏轩沉沉地应了一声,正欲开口,却听屋外有人进来:“夫人,有位胡老爷登门拜访您。”说罢,伸手递上一份拜帖。
家中甚少访客,更不消提如此慎重的帖子。苏云岫怔忡了片刻,满心的讶异,似乎自己并不认识什么胡姓的老爷,苏轩坐在一旁也是满脸的好奇,连忙伸手把帖子接过来递给苏云岫,往前半探着身子想要看个分明。
帖子上并无太多繁饰,落款三个眉飞色舞的大字:胡彦青。苏云岫愣了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榻上坐起来,急急地往前冲了几步,突的又停下来,叠声吩咐道:“快请他往正厅。”
难得看到自家主子这般焦急着紧的模样,通传之人不敢耽搁,小跑着出去迎客。苏轩也是一脸的讶异,愣愣地看着自己娘亲进里屋换了身衣裳出来,见她快步往外,连忙出声喊了声“娘”,余下的话还没出口,却见人影已经出了门槛,几个转身,便隐没在花木丛中。
正厅里,胡彦青坐在客位吃茶,不多时,便听到一阵环佩琮琮声,抬头一看,便见苏云岫过穿道自帘栊外而来,脚步不疾不徐,面带温和浅笑,一派从容淡然,叫他心感不渝,见礼之后,索性不停地寒暄起来,却半句也不提正事,只细细留意着她的神色举止。
苏云岫强自按捺着心里的焦躁,附和了几句,见他仍不明来意,忍不住问道:“可是子浚有信了?”
胡彦青抬头看了她会,看她眉宇间的急切不似作伪,也不再卖关子,点了下头,又摇头道:“这倒没有。”但是京里的事只要留心打探,总能打探出个头绪来的。虽说秦子浚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可他心里却不认同,既然有心,为何不能说与她知?
“子浚这回,怕是麻烦了。”胡彦青直直地看着苏云岫,“你可知缘由?”
苏云岫脸色微变,忽的想到了什么,眉头锁得更紧了:“可是因着此回扬州之事?”以往在钱塘乐善堂并无太多风波巨浪,相安无事了三年,眼下忽然有了变故,除了这回在扬州的纷扰,她也想不出还有旁的。可正因如此,叫她心里越发难受,子浚,子浚,我该如何回报这份心意才好。
“他这是……”苏云岫紧紧抿着唇,面色复杂地看着胡彦青,自嘲地笑了笑,“认识了这么久,却不知他究竟遭了多少罪,实在是……”话到这,却再也说不下去了。苏云岫又是懊恼又是自责,三年了,一千个日日夜夜,她却什么也不知道,不清楚。
看她这般情态,胡彦青也跟着叹着气,子浚的作为,他是极不赞同的,这才违了他的心思硬要上门说个分明,可眼下,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秦家的事根盘错杂,谁也理不清是非,眼下更是极微妙的时候,子浚此番进京究竟如何光景,他也委实说不好。可也正是说不好,他才希望能做些什么,至少,不能让他的这份情意深埋无人知晓,至少,总该叫这苏云岫承了子浚的情才好。
想到这,便再不想子浚临行前的托付警告,打开了话匣子:“世人皆知金陵的贾史王薛,这几家说到底也不过传承三四代罢了,而京都秦氏,便在世家望族间也是极高的。旁的不说,便是一个旁支的姑娘,也能当这贾府长孙长媳,将来的宗妇,你便知这秦氏如何了……”
苏云岫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原来,秦子浚居然是京城秦家人,胡彦青以为她不知,只是,她怎会不知,贾府长孙长媳秦氏,这不是说的便是秦可卿吗?没想到,她居然和子浚同宗。而子浚,竟是这秦氏嫡支出身的,只可惜却是家主庶子,也因着嫡庶有别,注定要为家族牺牲的。哀莫大于心死,这才离家离京了无音讯。若是以往倒也罢了,一个无用的庶子有谁会在意,可眼下,却为了自己撬动了半个扬州宦海,如此能耐,那以家族利益为重的父兄又怎会放过?
想到这,苏云岫心里又苦又涩,张了张嘴,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她如此,胡彦青心里也复杂得厉害,叹着气,也不再往下说了。
屋里陷入了沉默,屋外簌簌地落叶,寂寥得萧瑟而无望。
☆、第64章 番外番子浚篇
番外子浚篇 是缘是孽自在我心
立在窗前;屋外的荷花开得正旺,一团团;一簇簇;像是要把一生的绚烂都压在这个盛夏一般。
他却又一次想起了苏州府的紫藤花架。
想起花架下,那个拈花而笑的女子。
有时候,秦子浚总会想,倘若没有那场滂沱的大雨;是不是就没了往后的种种,和今朝的牵绊。
他本是京都秦氏子,却因嫡庶有别,而处在这般尴尬的位置。有马革裹尸之志,却不得不弃武从文;有济世安邦之心,却不得不清闲在朝野之外;甚至,连青梅竹马的表妹,也成了嫡兄的妾。
犹记得那日敲锣打鼓,一顶粉色小轿从旁门入府,他站在府门外,冷笑着转身。
至交的挽留与叹息,舅家的歉疚和无奈,秦家子的喜与悲,荣耀与耻辱,都抛之脑后。他是秦子浚,一个失意无根的读书郎而已。
一路潦倒,一路流浪,那时的他甚至觉得,这一生就这般尽了。
直到遇到她。
命中的结,更是劫也。
那是一场极大极凉的秋雨,淋得人瑟瑟发抖。他躲在漏雨的草亭里,层层的乌云遮天,看不到一点光亮,耳边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谁也不知,这场雨究竟要下多久,也不知这座草亭能挡得了多久。
却不想,竟遇到收账归来的她。
“子浚,你可愿助我。”
他总想不通,为何苏云岫会相中最落魄的自己,会朝自己伸出手,会将乐善堂交给自己。更想不通,为何自己真的握住了那双手,真的应了下来,真的,在乐善堂住下。
三年了,整整三年,一千个日日夜夜。
后来,他也曾问起过,她总浅笑着反问:你为何会应我?
而他总撑着头笑,笑自己的介意,是的,介意,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会如此介意。即使表妹他嫁,当初,他更多的是恨,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可唯独这一桩,他却极在意,在意当初究竟是随手而为,还是,
有意。
或许,从那时起,便成了他的劫。
缘不知何起,情却不能自控。
可老天既让他们有缘,为何这缘分,来得这般迟?
秦子浚明白,在她心里。有一个很柔软的地方,只属于一个人。
苏佑安。
每当提起这个人,她的神情总是温柔的,暖和的,含着笑。
苏云岫很爱笑,喜也好,怒也罢,唇畔总噙着一缕笑。
却是不同的。
他叹息过,伤感过,失落过,也无望过。末了,却觉得若能一直这般相伴着往下走,也是极好的。
只是命运却又跟他开了个玩笑。
当听说苏轩的身世,他震惊了,惶恐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会跟巡盐御史一方大吏有了干系。
当看到她从未有过的惶恐与不安时,秦子浚却定了下来。无论何时何地,你的心愿,我必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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