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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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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朽厉啸着穿楼坠落。贵阳城的大火由屋脊焚燃,魁星楼的火却由底下烧起。庞统驻马回望,赤白金红橙的五色焰芒直冲九霄,爆出火星毕剥作响,魁星楼的二层歇山顶终于不堪大火侵掠仿若烧得稀软的红炭坍塌下来,轰然巨响声动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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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诩尘世风流客,笑谈戎马江山策

下一章,真相大白——东来还活着么?丫的,爷居然也有完坑的一天。。。奇迹了
  



26、真相大白

26、真相大白 。。。 
 
 
  
弥漫于南疆天空的血色硝烟渐渐消弭散去,大宋十万雄师夺回会川、威楚、建昌三府,攻陷贵阳的征伐故事终究成为史官笔下平静超然的寡淡文字。

  平南将军狄青统帅狼兵十万平伏贵州苗乱。——史书如是说。

  野史却云:飞星将军庞统运筹帷幄于乾坤之上、决胜千里之外,因与开封府尹包拯情好甚密,故不惜只身犯险一战功成。

  不管风云如何多变、权柄几经更迭,神京与洛阳街头永远有蜚短流长沸沸扬扬。捷报递到紫禁皇城的前一天,离奇失踪的八十万两军饷于洛阳宫司库中重见天日。再度出现的饷银被打造成太后鸾驾的一部分,表面饰以丹漆雕朱重重璎珞,非凡人肉眼所能察觉。据说当时快马赶至洛阳的户部侍郎公孙策围着鸾驾绕行一周,执扇笑问另一位大理寺少卿薛涛:“《博物要览》载:天下楠木三分,一曰香楠,又名紫楠;二曰金丝楠;三曰水楠。以鸾驾丈尺再上品者重不过百钧,何以竟压得库房青石块块纹裂?”。

  公孙侍郎一语道破天机,薛少卿则凭“寻回军饷”之功升任大理寺正卿。这位别名“蛇薛”的刑吏性本阴冷,量非宽容,半点没有其兄薛勇——焚尸案中殉职的原大理寺正卿的鲁莽悍直。薛涛与裴东来就正卿一职争锋日久,得志后对破案经过避而不谈,逢人只说:“饷银失窃一案能破是今上厚德感天,公孙策不过侥幸发现却四处宣扬,难道要贪天之功么?”

  市井小民津津乐道于扑朔迷离的案情八卦、官场争斗,朝堂众臣却将饷银现身洛阳视为骨肉相残、社稷动荡的一个恶兆。赵家天子在春夜沙漏声中疑神疑鬼忧思惶惶,而十万白虎军远驻南疆落于逆臣之手,是导致他辗转难眠的另一块心病。

  陈美人就是在这时烘动帝心的。假如有人能找到景佑二年太庙平乱之后入宫的□画册,也许能看见宫廷画师笔下的陈氏肖像——一头水草般茂盛的乌发浓艳堆云,流眄秋波,色若春花。与其他□不尽相同的是,她的笑容不像乍入宫门的少女单纯有如羔羊,隐藏在陈美人温婉浅笑背后的是了然与洞察一切的讥诮。

  执事的宦官们证明,徘徊中夜愁眉不展的天子赵祯是被陈美人的一曲“良宵引”引入宫庭的。龙寝之夜花好月圆,美人抚琴于月下花前,勾抹挑滑手如荨黄,两人间的谈话被存事档记录为:
  “这是什么曲子?朕竟没有听过。”

  “回皇上,这是奴家父亲自谱的一曲‘良宵引’。”

  “哦?卿家中是什么营生,倒生就的一手好才艺。卿卿叫什么?”?
  “回皇上,奴家父亲是贩茶叶行生的。奴在家排行第九,唤阿九。”

  陈美人垂眸低声羞不自胜,柔顺娇态满足了赵祯对弱质芊芊的所有梦想,相较于出身名门却不识进退的柴皇后而言,两者无疑是岸边新柳与池中残荷。没有人觉察到陈美人的温柔之下暗藏祸胎,皇帝对柴皇后的日益冷淡则被久经沧海见惯世情的宫人们视作流水落花无可非议的既定结局。
  宫掖深院里红粉之争尚未明分高下,边城荒陲的三日赌约胜负已现端倪。展昭赶回贵阳当日,包拯踏进了白虎军中军大帐。

  “包拯,你总算来了。”斜倚锦榻合衣假寐的飞星将军眉胜远山,目含春水,一袭雪锦长袍衬以白狐风毛,杀机隐没更显其风姿宛然,若不是左肩那一道道洇着殷红血迹的生白布绷带,简直让人错以为置身瓦舍妓馆春意楼头。

  包拯神情憔悴而凝重,眼光及至庞统左肩绷带,关切忧虑脱口而出:“你也受伤了?”
  “多年没有亲冲敌阵,一时手生。”庞统的回答意味深长,清一清嗓子唇际勾起轻笑,继续一本正经地不正经,“包拯,三日之约已过。你这个时分来,莫非是侍执巾栉遂我于飞之愿的?”
  包拯原本手持罪证若干、满怀惆怅伤情,不料还未一一陈述就被庞统一通毫无危机感的调侃搅得黑脸暗红,眉头皱得倒像悬了一道针在额间,断喝一声:“庞统!你就不能稍稍安分片刻?!”口说手起,一叠书信天女散花般横空掷出正中庞统襟怀。

  “这话说的蹊跷,”庞统拈起一页信笺看了看,瞳仁暗中一闪,却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不过是我辞官后与旧友的往来书信。包拯啊包拯,你若当真明白我,就该知道蛰居岁月于我而言多么乏味无聊,况且你坠崖生还后居然不回庐州,万般无奈之下本王只得鱼传尺素、驿寄梅花,排遣小小寂寞。。。。。。”

  不等庞统说完,包拯就冷冷顶了一句:“你是说,因为你无聊,所以就推波助澜煽起兵事,是吗?!”辞气严厉彷若金石相碰铮铮有声,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声调陡然提高八度,震得案上茶盏叮铛作响。。

  庞统一怔失笑:“包拯,你的意思是苗人起反与我有关?我这么做动机何在?证据呢?”
  “虽不中亦不远。你明明知道应龙因仕途不畅对朝廷心存不满,却借庞太师之手打发他来贵阳任职。南疆苗民对官府积怨日久,以应龙阴毒狠辣的性子自然是滚油泼火、官逼民反。加之今上对狄青早存猜忌之心,苗乱一起,狄青缺粮失城全在你预料之中。狄青败阵朝中无将,兵权顺理成章落入你手。庞统,这是你走的第一步棋。”

  庞统笑意渐敛,神情仍很镇定,甚至浮起玩味欣赏之色。“包拯,你这是阴谋论。听着精彩合理,实际做起来却不这么容易。狄青胜败岂受我操控?他可不是我的人。”

  “狄将军确实不是你的人。不过兴兵抗敌除却良将狼兵,还有两项缺一不可。一是粮草,二是军饷。漂亮话填不饱空肚子,就算今上没有卡他粮草,你也会在军饷上做文章。”包拯蹙眉望定庞统,有点痛心疾首,“你跟前的书信有一多半都是给原户部尚书萧废言的,里面写的什么用不用我读来提醒你?”。

  庞统摆一摆手,意兴阑珊之下实质是兴致高昂,然而形于外的却是一脸无辜诧异亦幻亦真:“萧尚书是家父门生,我与他说的无非一些朝野闲话,这也能算罪证?包拯,你打算罗织罪名陷我于不忠不义么?”

  “忠义由史评说,公道自在人心。庞统,萧废言与辽国萧氏的关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南疆苗乱一起,北地辽兵压境,南北夹击招招连环,你就这么想要兵权?”包拯义正言直,凛然正气令人不敢逼视。

  庞统莞尔低笑,眼波流转,轻轻巧巧一句:“你记性不好。我说过的,没有权,就没有权为国尽忠。”纵使包拯刚直坚毅、沉稳宽厚,也不禁听得三尸神暴跳。包家青年恰恰额角青筋绽起,冷不防被庞统一把搂住脖子,就手亲了个嘴儿,羞怒之下面红耳赤七窍生烟。“庞统!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庞统千年难得的笑得肃穆,答得郑重:“我要你甘心抵命、千情万愿的跟我走。从此后举案齐眉不离不弃,做一对相击相知的并命鸳鸯。”

  包拯气得手抖身颤,使力挣出庞统臂弯,朝后跌出好几步才喘吁着怒叱:“疯话胡话趁早收起。庞统,你可知罪!”

  庞统对上包拯冷澈如春冰的眼眸,不由也直起身子、收拾了散漫,正色道:“我有什么罪?”
  “萧废言受皇命将饷银装车,却偷梁换柱将银子打造成鸾驾,置于洛阳宫中栽赃太后,又用玄水寒蝉毒杀冶铸匠人灭口。玄水寒蝉产自南疆,出于萧伏狸之手。萧伏狸与萧废言一是辽国杀手一是辽国奸细,两人勾手离间我大宋皇室血脉,令今上与太后相疑。皇室纷争一起,辽人便有机可乘。。。。。。”。

  “等!等一等,”庞统一手扶额,苦笑着辩解,“包拯,难道你怀疑我与辽人勾结?萧废言既是辽国奸细当然要对大宋不利,他作恶与我何干?我再不济,也还有几根傲骨,只为跟老六作对用得着里通番辽?”

  “你只说了一句真话,你没有勾结辽人。”包拯凝视着庞统,目色宁定隐有暗潮汹涌,“你利用了他。萧废言接近你是为打探朝中机密,而你透露给他的所有讯息无一不在诱导他依你的计划行事。萧废言自以为得计,其实步步都在你谋划之中。”

  “老六母子不合,对我有什么好处?三娘教子的戏码本王从来不爱看,兼之又是别人家事。包拯,说起来,我还是对你更有兴趣些。。。嗳,”庞统说着又凑身过去拉包拯腰带,“你既然收下我的枪缨,我就当你应承我了。”

  包拯一巴掌拍开那只不规矩的手,气为之结。“我是昏了头才会!”说了半句发现跑题,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徐徐道,“庞统,天家骨肉相争,你身处南疆大军在握,自然就可以假着‘起兵勤王’的大义之名挥师北上。这是你的第二步棋。”

  庞统默然了一下,眼色深沉有若夤夜,低头思忖片刻:“包拯,说老实话,你是不是从来没信过我?”

  包拯声音显得喑哑沉重:“你曾说不会骗我。我信了,所以才来问你一句,我的推测是错是对?”。

  庞统瞳仁闪烁:“我还说过,为了你我可以让‘是’变成‘不是’。你也熟读史书,古往今来有多少事是黑白分明、非错即对的?只要时局对、本事够,错未尝不能变成对,所以去分对错毫无意义。”一边娓娓诡辩,一边在暗中斜挑起嘴角无声一笑,语气中却没半点得意与得逞的意思。“至于你的问题。。。包拯,我既说过不骗你,就不答了。”

  “不答就是答了。”包拯紧皱眉头,“从展昭找到的信笺日期看,计划始于你初到庐州时,不甘寂寞或许是真,但处心积虑夺回兵权到底是想为国尽忠还是图谋不轨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不明白一点。。。”正说着瞥见庞统起身,警觉地退出一步才接着道,“你手脚向来干净,为什么会留下书信授人以柄?”

  “因为你的怀疑是错的。”庞统不紧不慢地朝包拯靠拢、逼近,“我如果要谋反,今时今日的时机比两年前太庙时不知好多少倍,可我有丝毫异举吗?没有。那些书信更是佐实我清白的明证。”
  “只怕你未必像你说的那样清白。”包拯边说边退,突然醒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忙一起手抵住庞统制止他再向前,“你好好站着说话!”

  庞统一笑止步。包拯轻声叹息,眉间忧悒更深,然而看在庞统眼里却是撩人心魂的风骨独立、风情万种,“庞统,不管你是为兵权还是天下,因为你的野心,已经有太多人白白牺牲。中夜推枕而起,你就不曾有半点不安?”

  庞统目光霍地一闪,转瞬又敛去了锋芒,笑道:“那些不相干的人与我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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