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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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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朱弟。”
  不等陆辞再开口,被勾起憧憬的滕宗谅已喋喋不休地补充道:“待朱弟写好作文,我虽无大才,一手字倒勉强算可,若辞弟不嫌,届时我愿献丑,抄录朱弟文章,供工匠铭刻。至于余下那些,尤其诸堂所需诗赋,柳兄定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他越说越是兴致勃勃,让陆辞想插话未能插进去,只有无奈地一直点头附和了。
  而迅速收拾好心情的张亢,也由陆辞事前安排好的人领着,片刻都不愿耽误地立即就往城郊,那有秦州兵所驻扎的营房去了。
  当之前被北边的宽阔城墙所遮掩、并未叫他所目睹的连绵堡寨映入眼帘时,张亢不由一怔。
  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下一刻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脚步也不知不觉地停了。
  “张如京使?”行在前头那人见他愣愣站着,面朝堡寨方向,不由讶然询道:“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无、无事。”
  张亢含混应过。
  饶是他自诩是个厚脸皮,此时此刻,也忍不住感到面上阵阵发烫,滚化火烧一般。
  难怪陆节度使提醒他先在周遭转转,熟悉熟悉边防事务,再制定具体计策呢。
  一想到自己在来之前,还郑重其事地列在策略头位那条多修堡寨的提议……
  实在是太羞耻了!
  张亢赧然地轻咳一声。


第二百五十六章 
  接受陆辞美意,歇在友人宅邸的朱说,却未忙着歇息。
  他先将行囊做了简单整理,旋即就对自己这间房屋内的精致陈设产生了兴趣,慢慢悠悠地打量一圈,直到见热汤已经备好,才想起还需焚香沐浴。
  待他恢复一身清爽,心情亦是好到了极致,再望向窗外风景,一片街市繁闹,人头攒动,俨然繁盛景象,不输沿途路过的大小州城。
  他定定地望了许久,忽有感而发,亲自研磨铺纸,便是一篇洋洋洒洒的《秦州游记》。
  等他心满意足地搁下笔,慢悠悠地下楼来,无意中逛到布置在正厅西侧的大书房后,就再挪不动脚步了。
  馆阁中固然储有大大小小、古今往来无数典籍,却独缺了外文的。
  哪怕偶见梵文,也不过是佛经的抄录本罢了。
  而陆辞在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收集的外文书籍,就正正弥补了这一空缺。
  这项最初被他视作消遣的搜集举动,在两国势力紧张,情报刺探极其关键的现在,可是派上大用处了。
  ——已同这位总是笑眯眯的陆节度使打了好几次交道的赵山遇,时至今日仍不知晓,对方的党项话,可说得比他那口破糟不堪的汉话要好太多了。
  朱说一旦沉浸入书海之中,便是不知年月的忘我。
  身负冗重公务的陆辞和滕宗谅,则一直在衙署中待至华灯初上,皆感饥肠辘辘了,才得以离厅。
  忙碌了整整一日后,滕宗谅本该感到疲惫,却莫名地神气勃勃,一路上不住地拽着陆辞说话:“我终归感到几分可惜。若是柳兄也来的话,那三元三友,就真正齐活,能好好热闹热闹了。”
  陆辞眼皮微跳,不得不出口询道:“何为三元三友?”
  滕宗谅乐呵呵道:“我,朱弟,柳兄,不正是三人么?”
  古有岁寒三友,三元亦有三友。
  陆辞凉凉地睨他一眼:“你倒是将青弟忘了个干净。”
  还真忘了。
  滕宗谅面上讪讪,口中犹狡辩道:“也怪不得我忘性大,而是青弟平日待你,可谓千依百顺,言听计从,你对他亦是周道体贴,操心谋划前程,简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又不是夫妻胜似夫妻,怎是‘友人’一词所能囊括的?倒更像是个惧内的耙耳朵,连王尚书都远远不及——”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但听在陆辞耳中,无疑是越发离谱了。
  陆辞眯了眯眼,开始认真地思忖是否要不顾形象,当街暴打胡说八道的自家通判。
  正考虑间,因最迟得讯,而直到万胜营训练完毕后,才匆匆告假出营的狄青,刚巧就在路上撞见二人了。
  他仗着个头高,又目力惊人,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集市的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陆公祖,一抹笑意不受控制地自唇角绽开,令他加快脚步,直冲二人行来。
  “公祖,滕兄。”
  在离得还有十来步远时,狄青便唤了出声。
  滕宗谅眼睛一亮,简直得了份铁证似的得意:“你自个儿算算,距你调离汾州,都过去多少年头了?他唤我滕兄是唤得顺口,偏偏唤你却不肯唤陆兄,老惯了公祖长公祖短的,还说不是——嗷!”
  陆辞面不改色地撤回刚狠狠踩中滕宗谅足背的脚,笑着冲狄青点点头:“青弟来得正好,省了我派人去唤你的功夫。”
  除了唤滕宗谅时礼貌地那一颔首和对视外,目光就一直死死黏在陆辞身上,不曾转移过片刻的狄青,仿佛根本没看到抱着脚疼得嗷嗷叫的滕宗谅。
  他在微赧地低了低头后,就理所当然地落后陆辞小半步,以一种既方便他警惕四周、又有利于他保护公祖的姿态,跟在后头。
  陆辞早习惯了狄青如此的反应,满心又只顾着琢磨公务,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在他看来,相比起无论如何都称不上十万火急的内务,秦州目前最缺人才的,显然还是军务方面。
  别看有史书上名声赫赫的狄青和杨文广在,但真起战事的话,真正能放到明处,领兵打仗的,还真只有一个李超。
  毕竟狄青功绩都全憋着,静心等待赴制举时厚积薄发,目前只是白身一介;杨文广和高继宣虽凭伏击李元昊一股而官升数阶,可距能独当一面的资质,却还差了老远。
  在真正的布置上,陆辞除了以狄青为首的一干将领,就只想放权给通晓韬略、敢于用兵、又不蔑视武将的朱说和张亢了。
  为达成这两者的通力协作,于情于理,都得让狄青多同朱说谈谈才是。
  陆辞一路盘算着,干脆利落地撇下滕宗谅,只与狄青一前一后地越行越远了。
  而滕宗谅经陆辞方才那毫不留情的一踩,虽在那瞬间是疼得惨叫出声,龇牙咧嘴,但在狼狈地靠着墙缓了缓后,就又跟没事人一样了。
  他不敢置信地揭开鞋袜,仔细瞧了好几眼,仍是白白净净的,根本不见任何异常。
  这不就让他吃了暗亏却做不得声吗!
  目送黏糊得紧还不自知的两人走远,被丢在原地的滕宗谅,简直气得牙痒痒。
  ——小饕餮这一招,若不是跟青弟学的,那他就甘心把自己的脑袋就拧下来,送给钟元当鞠来踢!
  而撇下滕宗谅的二人在走出老远后,悄悄沉浸在与公祖独处、只距半步之遥的小甜蜜中的狄青,才反应过来方才的举动,好似不甚妥当。
  他小心询道:“公祖,真就留滕兄一人在那么?”
  陆辞莞尔道:“你大可放心。他来我那的次数,比常驻兵营的你都还多得多了,怎会不识路?”
  狄青:“……”
  说者无心,听者却被扎了一下。
  狄青闷闷地抿了抿唇。
  偏偏他不是柳兄那般风流风趣、文采斐然,于是这点不可告人的小心眼、委屈和醋意,是绝对不能光明正大地显露出来的。
  陆辞哪里知道,跟闷葫芦似不爱说话的狄青,心理历程丰富得都快写一本《春秋》了。
  他忽想到什么,不禁兴致勃勃道:“待朱弟瞧见你模样后,定要被大唬一跳。”
  阔别数年的狄青,此时已是身形颀长,比他还要高上大半个头,再配上不苟言笑的一张俊脸,颇有气势,威武得紧。
  这般巨大变化,定然会让朱说露出有趣的表情来。
  ——唬一跳?
  公祖心思一跳跃,狄青便顾不上偷偷失落了,赶忙打醒精神,顺着公祖的话仔细想了起来。
  为何会唬一跳?
  狄青难得当局者迷,半点没往自己身量的变化上想,见陆辞一副兴致怏然的模样,他却还不解意思时,不免有些着急。
  他却又不愿直问,显得自己太过笨拙,遂斟酌片刻,拐弯问道:“公祖需我如何配合?”
  陆辞心情颇好,笑盈盈道:“你什么都不必做,站那就够了。”
  狄青虽仍不解,但听了这答案后,还是彻底安心了。
  只要他为保着这点颜面,所装的这个糊涂,不会妨碍公祖正……事就好。
  当徜徉于书籍中的朱说,被陆辞笑着拍了下肩膀,倏然回魂时,立马就被一脸平静的狄青给震了一震。
  朱说不得不微抬下颌,才能将人面孔看清。
  “这是青弟?”
  饶是平素稳重的朱弟,此时都忍不住面露错愕,脱口而出。
  这个子,未免也窜高得太快,也太厉害了些罢!
  要不是那清秀五官颇为熟悉,能与陆兄形容如此亲密的也寥寥无几……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陆辞欣赏足了朱说的惊讶表情,骄傲道:“怎样?待他哪日功成名就,回家乡汾州时,家中父老单见他这高大模样,都肯定不会认为我曾亏待他了。”
  朱说:“……”
  尽管这念头和比喻都不太恰当,但陆兄这会儿的神情,就跟亲手养出一头壮实小牛犊、倍感欣慰的农人一般无二。
  不等朱说回答,狄青便蹙了蹙眉,没忍住回道:“公祖待我恩重如山,纵无这……也绝不会有人如此去想的。”
  陆辞见他神色认真,略一回想方才所言,恳切道:“方才那话确实不妥,属我之过。”
  听公祖认真致歉,这下便是狄青浑身不自在了。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当如何作答时,朱说已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善解人意地解了围:“不怕让陆兄笑话,我已满腹饥肠,只等在要令陆兄破费的那场小宴上大快朵颐了。”
  “朱弟这话错了。”陆辞笑道:“这场公宴,是为招待赴任官吏,自有公使钱在,何须我自掏腰包?”
  他素不喜令公私账混淆,尤其所涉数额日益庞大,更当做账精细,竭力避嫌。
  他与友人心意颇通,自然不会在这事务庞杂的节骨眼上去饮酒作乐,不过要例行公事之余,顺道谈谈公务罢了。
  既是用公使钱召开的接待宴,那受邀赴宴的,自然就还有张亢了。
  而张亢在城里城外由人领着转悠了一圈,天色黑透了,才猛然想起还有接风宴一事,遂匆匆忙忙赶来。
  令他松了口气的是,陆节度使显然不喜讲究排场,受邀的官员中,除了滕通判外,便只有军营中的几位将官了。
  人越少越好,免了他初来乍到,就要虚与委蛇。
  要能寻着机会,同陆节度说说话就好了。
  然而张亢的这口气还没松上多久,从身边的对话中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某一点的他,就再度感到浑身僵硬。
  这次会滔滔不绝地对他宣扬陆节度那些丰功伟绩的,可不只是朱说而已了。
  ……而是这场宴上,除了他和陆节度本人外的所有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 
  当开宴之后,张亢很快发现,这场接风洗尘宴,陆辞当真是办得十分简单。
  不论是宾客的邀请,还是场地的选择上,具是一切从简。当然,令他意外地感到十分满意的是,吃食上却很是丰盛。
  陆辞虽明面上称因现是非常时期,为有备无患,不便过多动用公使钱,也不好惊动过多官吏。
  但张亢在观察一阵后,倒是猜出真相来了。
  他并未过多掩饰自己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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