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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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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忍了几天的气已经全上来了,一时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紧紧扣住她的下巴,那只手的大拇指却缓缓自她的嘴唇摩挲而过,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一下,连声音都带上了三分狎昵:“你是想要我换一种方法喂你?”

重年登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轻笑一声:“你知道,我有的是方法叫你吃下去。”

重年的确知道,他所谓的方法她是见识过的也再清楚不过。在张开口吃下那一匙他仍旧伸到她嘴边的粥之前,她静静地问了一句:“沈家谦,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也很想知道,或者你现在可以试试?

她终究没有试,只是麻木地咀嚼吞咽那一匙早就冷了的粥。一直到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他又夹饺子给她吃,她一口就把一粒饺子全部咬进了嘴里。于是只要他送到嘴边,她就张嘴吃下去。

在吃了不知道多少粒饺子后,沈家谦忽然厌烦地甩下筷子:“吃这么多干什么?你中午还吃不吃了!”

他起身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穿上,一边扣扣子,一边不咸不淡地说:“我随便你闹,有多少人盯着你肚子看你也晓得,我们沈家就指望你肚子里的那一块肉。老太太

现在没别的盼头,成天就想着跟人家老太太一样抱个孩子在怀里,我姐跟你叔叔这么多年没孩子,也不可能有了,可他们又喜欢孩子得紧。我们沈家现在就眼巴巴望着你肚子了,你要是叫他们舒心了,我也能叫你舒心。不过——”他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万一要是孩子有了一点意外,你这一辈子恐怕只得和我绑在一起,我们迟早总得生出一个给他们。”

短短一席话,他一连说了两遍“我们沈家”,也一样格外咬字清晰,一字一顿重重地说出来。她麻木地听着,起初还不明白他说这段话是为了什么,听到最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只觉得既可笑又荒诞。

他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扣,戴上腕表,最后又淡淡地说:“你知道我姓沈,长在我们沈家,没有什么做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沈家谦临走时的那番不轻不重的话,像一根针扯出线头,千头万绪忽然纷至杳来。原先并没有想过的细密心事悄然而至,她开始想那天晚上是什么令她不顾一切地一步一步走到厨房门口叫住他。那时候只是害怕失去,拼命想要护住,可并没有想过此后该怎样。已经几个月了,有时她也会想起那个孩子,才在她身体里呆了几周,从前她不是没有想过她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可是偏偏是这样,命运总是这样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拥有就已经失去。到底是没有缘分。然而,这回会怎样,她也不知道。这个忽如其来的孩子重重地闯进她原本已经纷乱不堪的生活,把她那已然歪倒倾斜的城墙压得彻底坍塌崩毁。她不确定是否要这样把一个鲜活的生命带到人世,显然此时不是迎接他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么天真去以为真能如他说的那样,生下这个孩子后便可以万事如意。生命是神圣的,可是抚育一个孩子,并不仅仅只是生下来,此后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接下来的大半天,她脑子里都是这些纷纷扰扰的念头,直至中午的时候,病房里陆续有人进来。桂姐来给她送饭,沈老太太和沈家和也来了。她们自然是已经知道沈家谦走了,特地过来探望抚慰,待她自然越发殷勤细致。

沈家和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他就是闲不住,呆了两天,就又忙得团团转了。”

沈老太太不以为然地说:“他倒是忙的什么?正经事都搁一边了。”

沈家和嗔怪道:“妈!他要是不做事你又得说他游手好闲,正正经经做点事,也从来没讨到你和爸的一句好话。”倒像是真有点不满了。

沈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从头至尾就知道护着他,他现在这样还不是你给惯的!”可是

好歹也眉开眼笑,没再说什么了。

重年默默听着她们母女说话,忽然非常想念自己的母亲,想起了许许多多小时候的琐碎画面。慢慢地,思绪却又飞回来,回到了自己身上。她在被子里轻轻地伸手摸着那一块地方,里面有一个还未成型的小生命。她自然而然地想会是儿子还是女儿,假如她也有女儿,以后会不会母女两人再次经历一遍她所有的童年。

假如她也有女儿。

——这个念头一发而不可收拾。尽管还有那么多不确定,未来茫茫重峦迭嶂,在这一刻,把手停在那一块地方,她却只有一个愿望。

午饭过后一会儿,汤元宵便来了。重年原本是在沈老太太的叮嘱下躺下来午睡的,可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挨到她们出了病房就爬起来了,此时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汤元宵的到来既意外却又是昨天袁山嚷嚷了好几遍的,仿佛又是理所当然的。

重年招呼她吃水果,听她叽里呱啦不停,说上午有实验课没有来,又愤愤不平地说袁大头晓得了肯定要骂她。比较起来,她话是真的多,来了不到半个钟头,一股脑儿讲了一堆。重年笑意冉冉,有时应答几句,不知不觉也跟着她一起吃了一堆瓜果皮。

自这天开始,汤元宵果然是天天来,她活泼娇俏又叽叽喳喳,像个小太阳,走到哪儿热到哪儿。重年看着她青春飞扬的脸庞,陪她唧唧哝哝琐碎闲谈,倒是很轻松地在医院住了几天。

这期间来来去去也不断有人来探望,萋萋辗转听说她在医院后,也来了好几次。有一回终于欲言又止地告诉她:“郑铭去了美国。”重年顿了一下,没有做声。过了很久才渐渐觉得一股寒气从身体的最里面涌了出来。

她只是没有想到周顾也会来。那时,萋萋也在。他只是停留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仍旧是干净而纯粹的微笑,那一刻时光仿佛回到最初她睁开眼睛看见他。同样是在医院,他站在病床前,而她靠着床头看着他的笑。多年后,她仍旧觉得温暖安心。

生命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就是在这个下午,所有的挣扎不确定所有的犹疑不安啪啦一声统统落到了地上,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定。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萋萋说:“重年,你要想清楚,这不仅仅是一个孩子,这是孩子的生命和你的生命。”可是她又说:“然而,我一早就知道你还是会生下这个孩子。”

重年笑,回答她:“是,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和沈家谦无关,和我的婚姻无关,我就是要他。”

从医院回

去后,重年没有睡主卧,而是回到了原先那间卧室。桂姐在第二天早上发现了,也只是笑着说:“现在是要注意一下,家谦又是酒又是烟的,外面应酬又是一堆,要是赶上半夜回来了,闹得你也休息不好。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好。”

桂姐帮她收拾了卧室,拿了一些换洗衣物过来,特地选了纯棉的床单被套,上头有朵朵小小淡淡的碎花,很旧的墨绿色,仿佛是远方记忆里的田园阡陌,黄昏的时候家家炊烟袅袅。

重年躺在上面,安然无虑地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却在房间门口抬头看见了沈家谦。他衣冠楚楚从主卧室走出来,神情淡然而冷漠,只望了她一眼,大踏步地直朝着前走去,远远地把她丢在后面。

早餐桌上,只听见桂姐问他:“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家谦答得非常顺溜:“晚上,我瞧你们都睡了,就没吵醒你们。”

“你还想糊弄我们!”桂姐板着脸数落他,“要是晚上下飞机怎么可能一身酒气?你自己去闻闻你放在洗衣篮的衣服,你肯定又是在哪儿闹到了半夜。我跟你说,以后回家身上不能有酒味也不能有烟味,在家里更是不能沾。”

“为什么?”沈家谦若无其事地抬头笑了笑,“我喝点酒也是睡在我的房间里,隔得这么远,我在我的房间里抽枝烟孩子也闻得着?人家那么多还没出世的孩子,哪个有这么娇气的。桂姐,照我说你们就该放松点,不要还没点什么就瞎操心。这才两个月就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以后他出来了还有没有我的地方?要不我干脆搬出去住?”

“你敢!”桂姐“铛”一声放下手里的细瓷小勺,再也忍耐不住重重地说,“你再由着性子胡天胡地闹下去总有一天后悔的还是你!”

他自然没有搬出去,他只是渐渐地不回家了。又或许他还是回来过,只是她没有见着。桂姐在这里照顾了她一个星期,见她的身体的确已经稳定下来,才放心地回了沈家老宅,只留下了一个阿姨给她做饭。还是沈家和特地找来的,说是中国八大菜系都会做,其中尤其擅长粤菜,煲的汤既可口又养生。重年笑着接受了下来。她也渐渐有了胃口,许多以前吃不下,觉得油腻味道奇怪的食物也开始吃了,怀孕初期的各种不良症状似乎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她只是嗜睡,可以连着从晚饭后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八点,不得不睡眼惺忪地起来上班。

沈老太太起先是反对她继续工作的,接她出院的时候就直说过:“你以后好好在家休息,工作不急,什么时候闲下来了再做点有兴趣的事,家谦都会给你安排好的。”

》  重年当时有点难过,她知道自己的工作在许多人眼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是可有可无,甚至是浪费时间。连沈家谦都这样以为,她不怪别人,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她从这份工作里获得了什么。即使因为它,她曾经丧失过自尊,留下了终身也找不回来的缺口。可是在这时候,它同样也可以给她做人最起码的尊严。

“我可以继续工作。”她平铺直叙地说完这句话,然后不再做声。沈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从容不迫地改了话题。

一个星期以后,重年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天真。沈老太太给她安排了一辆车子加司机,每天按时接送她上下班。部门新来了一位同事,安排在出纳岗位,听说是从外地分公司的财务部直接调来的,在她住院的第二天就来报道了。那位新同事和她年龄相仿,一脸书卷气,却喜欢打扮得老成持重,连着好几天都是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平板的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束起。但却非常擅于交际,见着了人总是微笑着主动打招呼,才来了一个多星期,和部门每个人都可以说上几句话,从工作到衣服的款式化妆品的牌子哪家餐厅的菜好吃孩子上哪家幼儿园,什么都可以谈得来。 重年头一天回来上班就领教了她的热情,首先是称呼。在同事介绍的时候,重年想她是新来的,一根筋似的喊她:“小孙。”孙自琼也非常和善地一口一个“重年姐”叫了起来。

还是海燕私下阴阳怪气地和她嚼舌根:“重年姐重年姐,你也不怕把你叫老了,她比你还大半岁,叫得倒是亲热。”

重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她初来乍到面对陌生的生活与工作环境并不容易,想和同事走得亲近一点尽快融入工作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很快她就被她的热情弄得既尴尬又手足无措。那一天是周一,按照惯例她有几笔费用要支出,也有一笔重要的账目要核对。孙自琼却自作主张地帮她填写了汇款单,看见她在对账,又连忙走过来:“重年姐,前几天刘经理亲自给我讲过这笔账目,还是我来试试吧。”再次自作主张地把她桌子上所有的单据都拿了过去。

重年叫都叫不住,想要起身去她座位上和她好好说说,那头他们的顶头上司却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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