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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
冯小妮说：“我也不瞒你，其实当初肖寒问我中意谁的时候，我先选择的那个人是你，我喜欢你有点文化。不过后来肖寒说的也在理，我要是嫁给你了，就把你哥哥隔出来了，他以后想找媳妇就更难了。再说，我一个女人家，抬头低头面对着你哥哥这样一个大叔伯，两个人都不方便。现在我是你们的嫂子，你们都是我的小叔子，我们相处起来就方便很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二虎点点头说：“嫂子，我心里的疙瘩早就解开了。”
冯小妮说：“你是家里最有文化的，你以后可得带头听嫂子的话。昨天晚上我想了好久，我一定要让这个家过得不比别人差。”
二虎郑重的说：“嫂子你放心吧，从今后你指哪俺就打哪。”
冯小妮嫣然一笑说：“好，现在驮着我去吴马坡吧。”
二虎驮着冯小妮往吴马坡一路飞奔，自行车轱辘碾压着路面上的那层积雪沙沙作响。冯小妮说：“二虎，慢点儿，路不好走。”
二虎说：“嫂子，没事，我骑车技术好。”
冯小妮在供销社买了布匹和棉花，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晌了。她把棉花和布匹放好，就开始做午饭。
冯小妮家里的东西都已经搬过来了，现在四条大汉子都聚在家里。冯小妮做饭的时候，他们都众星捧月一样围着冯小妮说说笑笑。冯小妮一边和面一边问道：“怎么，这些天你们不用治安了？”
二虎说：“现在快过年了，野地里也没有东西可偷了，我们和大家一样基本上放假了。”
冯小妮说：“你看咱家都快没有烧草了，你们四条大汉子就这么闲着？从今天下午起，都给我到山野地里拾草拾柴，回来后我看看谁拾得多。”
吃过中午饭后，弟兄四个饭碗一放，拿起砍柴的家伙，呼呼隆隆就出去了。冯小妮站在门口看着四条大汉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觉得从来也没有象今天这样满足。
回到屋里，她先用铅笔在墙上画了一只既象猫又象狗的动物，她以为这就是老虎。然后又同样画了第二只，不过个头要比第一只小一些，又画了第三只第四只，个头一只比一只小。
画完这些老虎之后，她还欣赏了一会，这才把布匹和棉花拿了出来。冯小妮是个心灵手快的女人，一下午的功夫，她居然缝出一条棉裤，一个棉袄和一个无袖衬衣。
第四十三章 冯小妮当家（下）
本章阅读提示：方凌和夏小雨回市里过年，马笑笑成了跟屁虫，一路上闹出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3、傍晚时分，冯小妮缝完了最后一针，刚想伸一伸酸痛的腰背，院子里响起呼呼隆隆的脚步声。她跑出去一看，弟兄四个每人跳了两大捆柴禾回来了。他仔细一对比，二虎的最多，三虎、四虎的次之，大虎的最少。冯小妮问道：“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回事？”
大虎红着脸欲言又止。
二虎笑着说：“哥哥看到一只野兔，想逮着慰劳嫂子，结果野兔也没逮着，草也没搂着。”
冯小妮说：“都进来吧，歇一歇，我这就做饭。”
等大家都进去之后，发现冯小妮在墙上记着什么，仔细一看，原来墙上画了四只由大而小的奇异的动物，二虎问道：“这是什么啊嫂子？”
冯小妮说：“这是四只大老虎，怎么，不象？”
弟兄们先是一楞，接着就笑了起来，一齐说：“像，像。”
冯小妮指着那只最大的说：“这是你哥哥大虎，”又依次往下指，“这是二虎，三虎，四虎。”
大家看到冯小妮在大虎的图案下面画了一只象地雷一样的东西，二虎的图案下面画了一只小红旗，三虎、四虎的图案下面各画了一只五角星。冯小妮解释道：“你哥哥今天做的最差，所以得了个臭蛋。三虎四虎做的较好，所以各得了一枚五角星，二虎今天最好，得了一面红旗。以后我每天都要这样纪录的。”
二虎十分高兴，大虎则沮丧万分，看得出大家对这事还挺在意的。大虎私下嘟哝道：“要是今天我把那……那只兔子逮住了，说不定红旗就是我的了。”
冯小妮从衣橱里把刚刚做好的新棉袄、新棉裤和无袖衬衣拿了出来，对四虎说：“老四，你穿穿合不合身？”
大家见冯小妮变戏法一样拿出了这些新衣服，都十分惊讶，问道：“嫂子，这是哪里来的新衣服？”
冯小妮说：“这是今天下午刚刚做好的。”
四虎把衬衣以及新棉裤新棉袄都穿上了，觉得又漂亮又暖和，高兴得合不拢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喊道：“嫂子万岁！”
其余的人见光有老四的新衣服就提出抗议，冯小妮说：“明天就给老三做，做完老三的做老二的，最后给你大哥做。我保证你们三天之后，都有新棉衣穿。”
从这天起，每天白天冯小妮就在家里做衣服，四兄弟就干劲十足地到山野地里去弄柴禾。晚上，冯小妮也不许他们出去瞎溜达，让他们在炕头上玩扑克，她则坐在一旁就着煤油灯做针线活。
几天以后，四兄弟每人都穿上了新棉衣新鞋子，而院子里也多了一个又高又大的柴禾垛。看着那个高大的柴禾垛，冯小妮心想，家里有这么四条壮劳力，只要劲往一处使，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呢？对于未来的生活，她充满了信心。她觉得自己象现在这样，要比以前给那个军官当老婆好得多。
以往大家大小事情都听大虎的，冯小妮来了之后，大家都以冯小妮为中心，捧着她，敬着她，她的话大家都不折不扣地去执行。这一切让冯小妮有了很大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到了夜间，一身夯力的大虎总能让她心满意足。
4、腊月二十六日一早，方凌就领着夏小雨来和王伟光告别。夏小雨新衣新鞋，连绑辫子的头绳都是新的。肖寒直夸夏小雨打扮得漂亮，把个夏小雨高兴得笑逐颜开，那神态要多娇媚就有多娇媚。
王伟光叮嘱方凌正月初五日一定赶回来，因为宣传队要在初六日晚上开始在村里演出。方凌说：“放心吧，绝对没有问题。”稍停了下又说：“对了，今天早晨牛丽的情绪很不好，好像要掉泪的样子。”
肖寒说：“你们放心走吧，我和王卫光不会不管她的。”
等方凌和夏小雨走了之后，肖寒对王伟光说：“不知道牛丽怎么了。”
王伟光说：“看到方凌可以回家过年，她伤心了。城市里的那个家，她是肯定不会再回去了。过年的人没有个家，就有一种漂泊孤独的感觉，她现在需要我们去安慰。”
肖寒说：“那我们去把她请过来吧。”
于是夫妻俩一起来到知青屋，牛丽正百无聊赖地半躺在床上看书，腿还盖在被子里。王伟光说：“这么懒，起来，我们走吧。”
牛丽合上书问道：“去哪里？”
肖寒说：“牛丽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都快要过年了，你还在这冷冰冰的知青屋里干什么啊？家去过年啊。”
牛丽摇了摇头说：“我是一个没有家的女孩。”
王伟光说：“看看，又说傻话了不是？你怎么没有家？走，家去过年。”说着，就把牛丽腿上盖着的被子掀掉了。
但这时候牛丽还是一动不动，王伟光无奈只好把她的鞋子提溜起来，给她套在脚上，牛丽这才眼神很复杂的看了王伟光一眼，从床上下来了。
肖寒把牛丽的洗漱工具都装进一个绿色的帆布兜里，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咱们走吧。”
牛丽突然有些感动，一把搂住了肖寒，说：“我知道你们对我好，现在我已经不孤独了。”
王伟光开玩笑说：“怎么，光搂肖寒，也不楼楼我？”
牛丽瞪了王伟光一眼，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了，嗔道：“美的你！”
方凌推着自行车与夏小雨并肩走过桃花谷，村里人见到夏小雨就问：“小雨，去哪里？”
夏小雨自豪地回答：“我们要回城里去。”
人们就说：“呵呵，小雨马上就成城里人了。”
夏小雨就含羞地笑笑，心里充满了甜蜜的感觉。
走出村子，方凌说：“小雨，我们骑自行车长途远征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夏小雨说：“反正是你驮着我，你累，我到不累。”
方凌说：“坐自行车时间长了也会很累的，首先咯得屁股痛。”
夏小雨轻轻掐了方凌一下，低声说：“和你在一起，疼我也不怕。”
方凌说：“好，旅客夏小雨请注意，从桃花谷发往市里的班车，现在就要出发了！”说罢，按了按车铃，弓着身子猛蹬起来，自行车风驰电掣般的往前飞驰。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那条通往城市的公路。等方凌埋头上了公路，却看见马笑笑穿戴齐整，扶着一辆自行车，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呢。方凌赶忙跳下自行车，吃惊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马笑笑说：“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光兴你在这里？”
方凌说：“我要回家，路过这里。”
马笑笑说：“你要回家，那夏小雨要干什么？”
方凌说：“夏小雨要跟我一起回家过春节。”
马笑笑说：“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家过春节。”
方凌说：“你胡闹，过春节了你不在家里陪马书记，怎么可以到处乱跑？”
马笑笑说：“过春节了夏小雨怎么不在家陪她地主爸爸地主妈妈，怎么也到处乱跑呢？”
方凌说：“夏小雨跟你不一样。”
马笑笑问：“怎么不一样？她多只鼻子还是多只眼？”
“她是我的女朋友。”方凌说。
“我也不是男的。”马笑笑纠缠道。
方凌叹了一口气说：“好笑笑，你回去吧，你父亲不会答应的。”
“答应了，我父亲偏偏就答应了。”马笑笑说。
“那也不行，”方凌说，“大过年的，你到我们家算怎么回事？”
马笑笑说：“那夏小雨到你们家算怎么回事？”
方凌说：“我不跟你争论了，但是有一点我必须申明，我不同意你到我家里去。”
马笑笑一噘嘴说：“哼，不去就不去，有什么希罕？”
方凌松了一口气说：“这才是好笑笑，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去看你。”
马笑笑扶着自行车站在那里，斜睨看着方凌，一句话也不说。方凌心想还是快走吧，等回来后向她道歉就是了，跳上车子带着夏小雨就往前飞奔。
夏小雨双手搂住了方凌的腰，把脸贴在方凌的背上，耳听着风声呼呼在自己耳边刮过，眼看着远山近景在面前移动，心中非常兴奋。她问道：“方凌哥哥，你说我这身新衣服好看吗？你爸爸你妈妈会不会说我这个庄户妞儿穿得太土了？”
方凌说：“不会，因为他们都很喜欢你。”
夏小雨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蹬自行车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马笑笑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马笑笑看到夏小雨发现了她，冲夏小雨一瞪眼，把一根指头竖在唇上，示意夏小雨不许跟方凌说。夏小雨可不敢公开得罪马笑笑，只好默不作声。方凌又骑行了一会儿，发现夏小雨静悄悄的，就说：“小雨，可不要睡了啊，如果睡了，不小心掉下车子，会摔坏的。”
但是夏小雨还是没有声音。
方凌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睡了不成？他转回身一看，一眼就发现了跟在后面的马笑笑。方凌心想这麻烦了，今天这条尾巴摔不掉了。他跳下车子，马笑笑也下了车，离方凌有五六步距离警惕地看着方凌。
方凌叹了一口气说：“笑笑，我求求你了，不要跟着了，还是回去吧。”
马笑笑说：“这条路又不是你家修的，你可以走，我怎么就不可以走？为什么说我跟着你呢？”
方凌说：“要不你头里走。”
马笑笑说：“我为什么要头里走，我就愿意后面走。”